元旦一过,医院的门诊和住院量开始下滑,但各种开会、检查和年终总结多起来。李佳琪与苏和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缓和。苏和心底对她还有那么一丝信任,或者潜意识他就不希望被背叛,宁可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。偶遇变得不再尴尬,仅此而已。安林不知道前因,他认为的后果是俩人有戏,但需要一把火将这温煮的关系升华。
“主任,我问你个事,你也别多想。那个产科的美女博后,你觉得人怎么样。”
苏和好笑地说,“明明是你的心在躁动,什么叫我不要多想。”
主任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,不过为了保全他家主任的薄脸皮,他就假装他听不懂吧。“主任,听说追她的人听说挺多的,你要是有想法不如早些下手。我要是跟你一样厉害,早就抱得美人归了。”
苏和放下筷子,“安林儿,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对她有想法?”
安林调皮地朝苏和放电,“眼神,你们的眼神出卖了你们的心。”
苏和凑到她面前,直视安林那双小眼睛,“你什么时候把我看穿了,我赏你一篇sci,第一作。”
安林正想回答,看见站在门口的人立即闭了嘴。“主任,我吃完了,你慢慢吃,饭盒放着我来收。”
“你今天战斗力这么弱,我点这么多肉都是因为你”苏和还没说完,看见李佳琪站在自己对面。
安林小声叫着“我的羊驼”,顺带将门反锁关上。
李佳琪见过几次安林,这个年轻小伙儿很有趣。“苏和,你这个徒弟挺好玩。”
“还行,会闹腾。找我什么事?”苏和将盒饭的盖子盖起来,安林那小子肯定没吃饱。
“我老师下周末来这边参加个小会,让我叫你一起去。话我带到,去不去看你自己。”李佳琪说完就走,把门打开正好看见安林站在门口,无辜地看着她,五官皱缩在一起倒真的很像羊驼。
安林被李佳琪的笑容震得心神荡漾,“美女主任,慢走,常来啊,我有空。”
“安林,回来吃你的饭。”苏和纳闷,自己怎么会带这么个不务正业、天天八卦的徒弟。
安林故意装作一副念念不舍的样子,苏和无语道:“行了,再看,你的眼珠子都要离家出走了。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?”
安林摸着胸口,“我的心好痛,主任你是故意的吗?”
“我给你介绍个有趣的对象,但我估计你得把博士读了才有戏。”苏和说的人正是南纤纤。
安林讨厌读博士这个梗,“要是你说的这个人非得找博士对象,那你告诉她,让她趁早对我死了这条心,我是不会读博士的,除非主任你是博导。”
苏和拿起筷子就敲过去,“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身上贴金,什么叫让人对你死心,连你是谁都不知道。”
将最后一块排骨放进嘴里,安林麻利地收拾饭盒,“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,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。主任,你说的对象会后悔没有认识我的。”
苏和想起了程薇,他们现在虽然还牵着手,可少了一些亲密。“安林,把你哄女孩子的招数说说看。”
“主任,女孩喜欢的男人其实基本上是一个类型,你知道是哪一个类型吗?”安林故作高深地看着苏和,来了一句:“有钱有颜又霸道还不失温柔体贴,总之我的对立面。”
值班护士正好拿着刚打印的护理记录单走进来,边找病历夹边说,“安林儿,你又在背后说谁的坏话?”
安林凑过去,“你是不是觉得心很累,明明喜欢我,还要假装。”
护士拿起护理单,操起南京方言就骂过去,“你个死人,谁喜欢你啦。”
安林将护士的手捉住,摸了一把,“不要一看见我,就打情骂俏,我好生难为情。”
此刻,苏和倒羡慕起安林来,他总能把烦躁的生活变得有趣。
周末,苏和带着程薇去散步,讲起安林的趣事,程薇难得露出会心的笑容。
“薇薇,你最近又不爱说话了,是还在生我的气吗?”苏和将程薇的右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,十指相扣。俩人正漫步在梧桐大道,微弱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大概是因为天气变冷的缘故。”程薇边走边遗憾,应该在秋天的时候来,下一个秋天可能就没有机会了。
苏和伸出手,搂着程薇的腰,将人贴近一点。“薇薇,我突然想到一个课题,研究天气变化与女性说话的相关性。”
程薇才不是因为天气不想说话,笑着说:“这样的研究都可以吗?我觉得好像没什么意义。你还不如研究颅内血管瘤与空气污染,上次你是不是有告诉空气污染与肥胖有关?”
苏和露出迷人的笑脸,路过的小女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“在我的熏陶下你越来越有科研思维。你看这样,下次我申请个院内的临床课题,就研究你说的那个题目。你来当我的秘书,等到文章发表,我们共同署名。”
“肯定不能,你这个大博士就不要来骗我。”
苏和继续哄着:“薇薇,什么样的研究都可以做。你听说过搞笑诺贝尔奖吗?”程薇摇摇头,她只听说过诺贝尔奖,说不定苏和又是在胡诌来哄她。苏和立马拿出手机搜索,“薇薇,看到了吧,真有搞笑诺贝尔奖。”
程薇避开那道灼热的目光,“那又不能拿来晋升职称。我看你们医院的大主任,都去国外镀金,你不打算出去吗?”
“你要是陪我,我明年就申请。趁现在你把手术做了,这个月科里的床位不会那么紧张,我也有时间照顾。手术完正好春节,我陪你一起过。等到明年申请,后年”
那点微弱的阳光临近下午四点已躲藏起来,吹到脸上的风带着冰冷的温度。苏和讲着他心里的计划,程薇只觉他们走在一起,像是两个世界的人。就像梧桐树上的叶子,迟早会枯萎凋落,而他们的人生只是短暂的有了交集,终究会分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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