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年人睡得浅,早晨,被学生的晨练声惊醒了。以前晨练的内容是军体操,因为不久后要接待钦差,所以,内容更改礼仪与算珠表演。算盘是特制的大算盘,档位上加了磁铁,只要不拨动算珠,无论是竖着还是横着,数字都不会动。为什么又一次选择算盘,是因为算盘刚刚发明不久,在这个时代里,大部分账房记账采取的还是用竹筹计算后抄到账本上的,计算速度与算盘无法比。
乐正云秀当幼儿园长的时候,组织过无数次的文艺汇演,自然知道不同层次的观众想看些什么,钦差的身份或许比县教育局长高,但见识却不见得,在算盘表演中加上一些舞蹈因素,同时,保持军体操的节奏感与整齐划一,让它更具可看性。
孩子们的表演引起柴王爷的兴趣,他也早起在边上观赏,边看边对乐正云秀耳语:“我父皇在时,宫中陪读们练武也有这么雄壮,只是不识他们拿手上的兵器为何物?不能锁、不能刺又不能砍。”
王爷年纪老了,第一次以玩的心态出门,兴奋劲还没过去,嘴巴上有些把不住自个,乐正云秀忙大声地叫了声柴老爷,才让他从王爷的幻觉中惊醒过来,回到现实的王老爷的身份中来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:“乐正老师,乘着太阳还没升到空中,天凉些,先去看一看葛藤插扦吧。”
葛藤的藤条昨晚上就已剪成四寸来长一截几百截,剪口成四十五度斜角,浸泡在柳条水中,每根只留了两个芽,叶子听从柴老爷的吩咐被全部去掉,理由就是叶子在会消耗养份,这是乐正云秀上次没考虑到的,总以为留着几片会进行光学作用,对生根有利。
“无物不能入药,无药不能裁种,老夫我在家闲来无事时,曾在后花园里载种成功近百种可以做药的植物,荆芥、板蓝根、三七、半夏、黄芪、菊花、白及、黄苓、重楼、射干、远志、决明子、薏米等等,得乐正老师给的块根,前些天刚种活了黄精。”柴老爷把熟土摊在竹帘上说:“得晒一天,把熟泥里的虫子什么的给晒死后,才能保证根长出后不被虫子吃掉,傍晚重新加水打湿,再进行插扦,保证顺利成活。有一首歌,老夫试着为乐正老师唱一下,请指正。”柴王爷清了清喉咙唱道:
《赞赞中医药》
是草也是药,是药也是草
你说巧不巧,你说妙不妙!
荷花菊花金银花
紫草甘草益母草
木香沉香薄荷香
青蒿艾蒿茵陈蒿
枝枝叶叶,花花草草
该蒸的蒸,该炒的炒!
祛寒又退烧,安神又开窍!
根根皮皮,汤散丸膏
该熬的熬,该泡的泡!
康体又益寿,补身又健脑!
望闻问切煎煮烹炒不急也不燥
阴阳虚实辩证治本又治表!
熟土得烈日下杀虫,这又是乐正云秀没想到的一个细节,咦,陈县令家就是开药铺的,柴老爷能种活这么多的草药,何不在永安建一个种植基地,把药品卖到药铺中,这不比种粮食要赚钱?乐正云秀在驴行的过程中,就曾得知全国有四个大型的药材基地,每年的销售量极大,古代西药还没有出现,中药全凭药农在深山里挖,根本无法满足市场需求。
这几十年来,柴王爷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,以一句话来说叫寄人篱下。刚从京城出来时是带了一些珠宝,可逃难的途中处处需要钱,并且只能便宜作价,十几年就用得差不多了,后来,靠的是潘家的周济,潘美去世后,潘家也慢慢地败落,靠的就是几个老仆忠心,赚钱补贴给他花。在他心中,总感觉欠了人家一辈子的账。乐正云秀一提药材种植后,柴王爷心中一振,说:“这主意不错,老夫手里还有几样压箱底的宝贝,可以变卖了作为种草药的本钱。”
“哪里需要你老人家出钱啊,你后辈子还得过日子呢,从前些天时疫到钦差大臣来这段时间里,书院赚了好些钱,我拿出千把两银子做本钱买下一片山地,慢慢地把它做强做大。柴老爷就指导大家怎么种,何时收即可。赚的钱一半作为办学经费,一半作为你老人家的老师钱。”乐正云秀知道,象柴王爷这样骨子里认为极有身份的人,不会真的把精力投到商业上去的,做商人掉价,做这事必须有个响亮的名称。“我找老人家商量的是想办一个农林书院,在教学子读书的同时,专门传授学子种植果树、稻子、药材等等,请老爷子你来当院长。老爷子你想一想,读书人成千上万的,能考上进士当官的也就这么几百个人,其它读书人手不能提,肩不能扛,能干些什么呢?这书院一办,读书人租个地种药材,或可以把种植稻谷与果树的技术传给各乡各里,让乡里年年都丰收,家家时时有闲钱。”
柴王爷思考了一会后,点头答应了说:“名称还是叫云秀农林书院吧。”
老爷子的头脑还是很活络的,这主意好,以后发展出去的书院,前面都加上云秀两字,有点象现代学校里的什么什么分校,乐正云秀一听非常开心。自个书院里的周阿黄与卫龙斌是当地人,以前就是种地的,现在,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,已了解了一些如何当老师的基础知识,这二十个学生还没毕业,本来也需要留几个人教,陈县令回来后,劝农劝学需要帮手,种成后药材销售也得留下信得过的人,把这四事并成一件事办,等到药材市场化后,我们赚到了钱,以后无论做什么都好办多了,推广办学就会顺风顺水。
乐正云秀找了周阿黄与卫龙斌把这事一说,他们俩乐开了花。对于上京城教书的事,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,一是离开家乡太远,二是他们的官话一点也不准,不象其它人本来就从小生活在京城,一口永安官话,讲出来会惹人笑话,加上到时学生都是些官宦子弟,万一有个闪失,自个怎么死都不清楚,他们心里有着强烈的担心。较室那边传来歌声。
《别亦难》
相见时难别亦难
东风无力百花残
春蚕到死丝方尽
蜡炬成灰泪始干泪始干
啊!相见难
啊!别亦难
蜡炬成灰泪始干
蜡炬成灰泪始干
是学生们在排练送别老师的歌曲,之所以挑这首歌,是这歌的词完全的宋词格式,在钦差面前符合理礼制。要想在大宋朝好好地生存下去,还得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标新立异无法让你融入这个社会,得适度向它靠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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