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了一会,吴邪渐渐觉得这两人不像无业游民或地痞流氓,说不定有真才实学,知晓阴阳风水,甚至可以解释那些自己遇到的现象。他试着扔掉科学的包袱,问:&ldo;照你这么说,这个地方有鬼魂作祟?&rdo;
&ldo;不要说那个字,&rdo;黑眼镜一脸严肃,&ldo;它们听得见。&rdo;
吴邪被他弄得神经兮兮,望望四周,&ldo;这里就有?&rdo;
&ldo;你不要太担心,以后别往这里跑就是。&rdo;黑眼镜说:&ldo;你们这些人什么都看不见,比我们安全多了。&rdo;
吴邪想到自己的名字,陡然生出几分自信,说道:&ldo;没关系,我的名字听上去就辟邪,很有威慑力。&rdo;之前三人只是见过几次面,吴邪便乘机正式地自我介绍:&ldo;我姓吴,口天吴,名字是吴邪,就是那个邪。&rdo;
黑眼镜指指自己,&ldo;我是瞎子。&rdo;然后指指张起灵,&ldo;他是哑巴。&rdo;
&ldo;……没开玩笑?&rdo;吴邪怔住,心想就算农村都不会起这种名字。
黑眼镜哈哈地笑了笑,&ldo;外号而已,不,这叫艺名。我自己的名字已经忘了,这位姓张,弓长张,叫张起灵,就是灵堂葬礼上的那个起灵。&rdo;
吴邪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,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奇怪。不过既然知道了名字,以后行走江湖就多了个朋友。
黑眼镜把一碗麻辣烫的汤水喝得干干净净,一抹嘴说道:&ldo;你也确实不用担心,这块玉可以保你一生平安。&rdo;
吴邪拉出脖子上的红绳,&ldo;小时候家里人买的,叫我不要拿下来。绳子有点短,长大后都摘不下来了。这块玉坠真的能驱邪吗?&rdo;
&ldo;是你家里人买的?&rdo;黑眼镜不知怎的提出怀疑。
吴邪想当然地反问:&ldo;不然呢?&rdo;
黑眼镜没有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,&ldo;哦,买的不错,你家人有眼光。友情提醒,表面的纹路别手贱刮坏了。&rdo;
吴邪低头把玉坠提起来,&ldo;你认得这是什么吗?我以前的同学说,这是一种古老的字体。&rdo;
黑眼镜一拍大腿,有些激动,&ldo;那是,大名鼎鼎的驱邪符,另一面刻的是……&rdo;
张起灵不动声色把面前的碗一推,倒在桌上,汤水全部翻出来,准确地洒在一旁,眨眼间毁了黑眼镜的衣服。
黑眼镜猛地跳起来,身上湿淋淋一大片,颜色煞是好看。他怒道:&ldo;哑巴你赔我一件!不,赔五件!&rdo;
经过最初的愤怒后,黑眼镜恢复了理智,&ldo;你也没钱,算了……我他妈才几件衣服?&rdo;
吴邪好心地说:&ldo;这里好几家卖衣服的,去随便挑几件吧。&rdo;
黑眼镜悲愤地看着他,&ldo;付完请客的钱,身上的现金不超过十块。要不你先帮我垫着?&rdo;
吴邪讪讪道:&ldo;上班出门我不带钱包,就几十块用来中午吃饭。除非那天计划好买东西,否则只有手机钥匙和几张卡。没有银行卡,你想多了,是门卡和交通卡,也没有服装店的会员卡。&rdo;
最后的希望破灭成空,黑眼镜站在桌前,深色的汤水一滴滴淌下来,接受着路人的注目礼。吴邪实在不忍心,道:&ldo;我家离这不远,要不去我家洗个澡再换身衣服?&rdo;
似乎只能这样了,吴邪心想这还是成年后第一次带人回家,应该不要紧。黑眼镜感恩戴德,说:&ldo;上帝是爱我的!其实我就住在你家附近,也没差别。&rdo;
吴邪在心里说,你流浪汉似的坐在外面,根本不能说是&ldo;住&rdo;。
张起灵起身,淡淡道:&ldo;走吧。&rdo;
第6章
&ldo;等下衣服脱下来放在那里……&rdo;吴邪站在卫生间门口指了指,黑眼镜摆摆手:&ldo;脏就脏了,没空洗,我脱在垃圾桶里。&rdo;
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,吴邪一想也对,点点头:&ldo;往左是热水,毛巾的话……&rdo;
&ldo;不用拿新的,&rdo;黑眼镜理解这种难处,&ldo;我随便洗洗。&rdo;他关上了门,吴邪问道:&ldo;你的墨镜不用摘吗?&rdo;
&ldo;不摘。&rdo;对方隔着门干脆地回答,吴邪一时语塞,想象不出一个人如何戴着墨镜洗澡。
张起灵站在吴邪家门口,只是把背包放下来,没有进去的意思。他看着客厅窗户外的景色,仿佛谁也打扰不了他。吴邪看了他一眼,走向衣柜打算去找旧衣服。
这时张起灵才有所动作,叫住了吴邪,从那个大背包里翻出一件衣服,&ldo;不用拿你的,给他这个。&rdo;
本来拿自己的衣服给别人穿就是一件尴尬不已的事情,这下吴邪不用面对这个问题了。他接过来抖开,衣服皱巴巴的不成样子,还真是穿得不讲究。
张起灵完全不觉得不对劲,解释说:&ldo;本来就是他的旧衣服,我拿来包了点东西。&rdo;
吴邪把衣服放在卫生间门口,心里为黑眼镜默默哀悼。等到黑眼镜发现这一点的时候,一脸生无可恋:&ldo;鸡血的味道这么重……哑巴你想赶我走就直说,本来我就想回去了。&rdo;
张起灵又看向窗外,语气不像在开玩笑:&ldo;确实要去别的地方。&rdo;
黑眼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一座形状规整的高楼遥遥地立在天边。正逢日暮西垂,如血的残阳在那栋建筑背后缓缓下沉。红光浸染整片天空,建筑背面则被打上了灰暗的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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