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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见王梁脸色惨白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,乱一团,这可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将军和王妃一时也没了主张,王妃哭着说:“儿啊,你可不要吓我,你若有事,叫我如何是好。”
将军紧握双拳,捶打着朱红的柱子,他心急如焚,却又无能为力,双眉紧蹙,如有可能,他情愿自己去独自承担这一切,可他知道,他无力去改变这里任何事情,只能默默念叨:“梁王啊,你在天之灵,一定要保佑你儿子。”
好在老医师不曾慌张,他知道产妇已无挽救可能,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王梁有任何意外,可屋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,急需有人站出来稳住状况,指望王妃现在显然不现实,她都急需人照顾,弄不好她再出些状况那可真不好收拾了,他让婢女先哄好哭闹不休的孩子,一面叫人处理好春儿,他手拿过随身携带包,取过细长的针刺向王梁的人中,腾出一只手不断按揉王梁的太阳穴,很快,王梁大叫一声,一口献血喷了出来。
王梁睁开眼,扭过头看向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春儿,泪不禁又流了出来,他从地上缓缓起身,走到春儿身边,用他粗大的手掌轻抚春儿渐渐变凉的脸,轻喃道:“春儿啦,你怎忍心丢下我,丢下风儿。”说完他抱过哭闹不停的王风,半跪在春儿床前,“你听听啊,孩儿多想让你抱抱。”
王梁这一说,春儿紧闭的眼里竟然浸出一滴泪来,或者她更为无奈和痛苦,比任何人都希望留在这世界。孩子到了这时竟然出奇的安静了,嘴里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懂的声音。王梁见了,将孩子靠的离春儿更近了些,几乎就要脸贴脸了。王风哼哼了几下,突然的又哭了起来,而且是声音越来越大,越来越凄惨。王梁毕竟见惯了血腥的生离死别,懂得离开更需要安静跟坦然,觉得这样做对孩子对春儿都太残忍,春儿走的不安心,孩子刚出生就要面对死别,他抱起王风,慢慢向后退去,他的脸上淡然了些,示意婢女料理后事。
送走春儿之后,王梁几乎不见任何人,大门不出,每天的事情只剩下舞剑和读书,陪伴王风,原本话就不多的他更为沉默了,妆容比起远赴塞外更为难堪,甚至极少打理,这副样子让王妃跟将军极其担心。
一晃三月过去了,外面又是春光四溢,院子鲜花盛开香味扑鼻,王梁手握佩剑出的房门,练了一通,只觉得周身发热,大汗淋漓,满院的鲜花让他想起一年前,景物依旧,却是生死两道,睹物思人,不由悲伤起来,他走进房间,春儿画像依然是笑盈盈的,王梁用手轻抚画像,低声说道:“你栽的花都开了,好美好香,你看的见吗。闻的到吗。”王梁说罢,仍旧盯着画像,希望可以从那得到回答。
“我自安好,可相公怎不善待自己,这让我如何忍心,生死由命,相公何苦为难自己,难不成让我在地下都不安心么。想我夫君乃堂堂梁王之后,横刀立马统帅千军的将军,岂可为一女子如此贱自己,梁王知晓,叫春儿如何开口。夫君如若痛惜春儿,切莫如此贱自身,春儿担待不起。”
王梁听的真切,四处张望,想寻找声音的来处,可结果让他失望,一直以来,他总觉得春儿就在身边,只是不曾言语,今日却是听的如此真实。他走到铜镜旁,镜子里的人哪还有半点当年王梁的模样,完完全全的一副落魄乞丐样,这是有多久没打理了,这副样子不要说家人看了会心疼,即便是自己也不忍多看一眼。难怪母亲最近唉声叹气,茶饭不思,看来是为了自己才这样,自己背负了那样多的期待,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,怎能担待的起那份责任。
王梁放好佩剑,重新回到镜子前,开始认真的整理起须发来,一个时辰下来,他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容光,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深深的呼出一口气,然后走出屋子,向着客厅走去,“母亲,可曾用餐。”
王妃正心事重重的端着茶杯,却无心情去品尝,她最近憔悴了许多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向王梁开口,突然她听到了王梁的说话,先是一愣,然后站起来走向王梁,仔细的端详,眼泪滑落下来,这是有多久没有听到王梁这样叫自己了。现在的王梁已然恢复了往日神情,怎不让她最近欣喜。“来,来,来。梁儿坐,让母亲好好瞧瞧。”
拉着王梁坐到自己身边。
王妃的举动让王梁很是愧疚,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,只好回道:“母亲可曾用餐。”
“没呢,没呢。”王妃忙不迭的说道,赶紧吩咐下人准备早餐,手却始终抓住王梁的手,生怕一松开就不见了儿子。并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至少问了王梁一千个问题。
“母亲,孩儿想去看看先生,自回家以来,还未曾拜访过先生。”王梁趁着母亲喝水的机会说出了想法。
“好啊,好啊,是该去看看了,是该出去走走了,你都有多久没出大门了。”能够听到王梁说要去外面走走,王妃喜不自禁,她巴不得王梁出去透透气,换换心情。
王梁走出花香四溢的院子,抬头看了看天空,天透彻的没有一丝云彩,蓝的就像块绸子,王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真提精神,迎着阳光,呆在阴霾里永远看不见太阳,有时候任何人都帮不了,想要在春天里漫步还是要自己勇敢的走出去,他迈开大步向先生处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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