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无事。”寺允月立即将双腿并拢,挺直了腰杆,恢复了往日月朗风清的身姿,“我方才是逗你玩呢!”
江瑟瑟噗嗤笑出了声,半点不留情面的拆穿了他,“小国师既不会骑马,就不该与世子抢的,该坐马车才是,这般贪恋路上风景,受苦的可是自己。”
“抢着骑马?”寺允月面上笼着一层黑蒙蒙的雾气,咬牙切齿的看向一旁云淡风轻的程晚渡,“是啊,早知如此,该坐马车的!”
江残阳跟着笑了笑,“今日和风日丽,此处又山明水秀,前来灵石寺烧香的宾客定不少,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。”
江瑟瑟兄妹并不是头一次来灵石寺,故而对此处甚为熟悉,轻车熟路的来到佛堂。
兄妹二人拿着燃香虔诚的跪在佛前,求了心愿后,江残阳便将香插在佛前的炉中,唯有江瑟瑟在佛前跪了许久,眉头时而紧锁,时而舒展,神情一会儿担忧,一会儿欢喜,也不知都求了些什么,跪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将香插好。
寺允月走上前打趣,“看来江妹妹有些贪心那,跪这么久,想必许了不少愿望吧?”
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跪在佛前倾诉心事,心底有了期盼,此刻自然是笑靥如花,“只许了一个。”
“是什么?”
希望能改变江府的结局,让兄长江残阳平安喜乐,一生如意。
江瑟瑟这般想,但最终还是不曾说出口,只回以一个天真烂漫的笑,看呆了一旁的程晚渡。
偶然瞥见程晚渡站在佛堂外,江瑟瑟走上前搭话,“世子怎的不进去,可是无愿要许?”
程晚渡摇了摇头,眼里盛满了寂寂长夜里无人靠近的悲伤与孤独,“我母亲对着佛像十多年,我每每去见她,她都跪在佛前念经,看的烦了,听的也烦,故而不愿进去,亦不愿求佛。”
江瑟瑟哑然,也是,明王妃遁世这么些年,将装丈夫儿子抛在一边,日夜常伴青灯古佛,程晚渡怕是恨极了这些与他争母亲的铜疙瘩吧。
“既是如此,你应当极厌恶寺庙才是,为何今日……”
江瑟瑟还不曾将嘴里的话问完,程晚渡便转身离开了,“咱们去看看那块灵石吧,听闻极灵验的。”
见到程晚渡清冷落寞的背影,仿若看厌世间繁花的孤侠一步步走向人迹罕至的雪山,江瑟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停了一拍,像是在为他默哀。
扭头看向江残阳和寺允月,她问:“我是不是说错话了?”
“不打紧,他不会怪你的。”
寺允月冲她笑了笑,为了见她一面,连最厌恶的寺庙都来了,又怎会因这么点儿小事生她的气呢?
一行人来到了佛堂后面的祈福殿,果然见着殿内供奉着一大块灵石,这灵石形状奇异,通体散发着红光,被栏杆围在里头,而栏杆上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布条,放眼望去红艳艳一片,莫名觉着灵石极为灵验。
这时,一个小和尚走上前来,“各位施主,若要祈福,请在红布条上写下心愿,系在栏杆上便是了。”
几人闻言都涌到了案前,提笔在红布条上写字,唯有江瑟瑟未曾挪动脚步,反倒看向那小和尚,笑意盈盈的问:“这位小师父,那若是人们许了愿望之后,忽然想反悔又该怎么办呢?可以再将布条取下来吗?”
那小和尚笑了笑,“人生在世,不称意之事居多,何必庸人自扰?”
江瑟瑟耸了耸肩,这便是不能的意思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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