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塑料袋送到s君的近前,s君在瓶子里吓得拼命向后退。&ldo;喂喂,道夫君!别这样!‐‐别拿到我旁边来!啊!你要干什么!别这样!&rdo;
我一把抓住装着s君的瓶子,拧着盖子。
&ldo;成天呆在这瓶子里挺寂寞的吧?我想还是你们俩一起玩玩更好。我再给你们找个大一点的瓶子。仓库里装梅酒的瓶子马上就要空了。&rdo;
&ldo;道夫君别这样。喂!道夫君!&rdo;我完全不理睬s君的叫喊。咕咯咕噜地拧着瓶盖子。终于,嘭的一声,盖子打开了。s君在瓶子里倏地摆出防守的架势。&ldo;哥哥,不要啊!&rdo;
美香惊恐地喊。
&ldo;不行啊,那可不行啊。s君很害怕啊!&rdo;
&ldo;害怕?怕什么啊,你们不是朋友吗?&rdo;
我把塑料袋的袋口向下。靠近瓶口。塑料袋里络新妇大蜘蛛慢悠悠地舞动着它那粗壮的腿。s君已经退到了巢的最里面。&ldo;不行啊!它太大了!s君没法和它做朋友啊。哥哥,不行啊。&rdo;
&ldo;来,见个面!来来来,进去啊!s君正等着你呢!&rdo;
&ldo;哥哥!&rdo;
我拿着塑料袋上下摇了摇,随着晃动,络新妇大蜘蛛慢慢向瓶口爬去。
&ldo;不要啊道夫君不要啊!不要!不要‐‐&rdo;
&ldo;你看你看,马上就到了。快点,快点!‐‐好样的!不错,还差一步!&rdo;
&ldo;不要啊!&rdo;s君大声地叫着,就在此时,络新妇大蜘蛛终于掉进了瓶子里。&ldo;啊啊啊啊。阿……&rdo;s君发出了刺耳的悲鸣,从巢上跳了下来,落到瓶底。美香也尖叫起来。络新妇大蜘蛛的腿绊到了s君的丝上,很是不满地移动着。s君一边胡乱地叫嚷着,一边在瓶底不停地跑着。沿着玻璃瓶壁,s君骨碌骨碌地一圈一圈飞快地转着。&ldo;哈哈,s君很高兴啊。你看,美香,你看,s君多高兴啊!&rdo;
&ldo;哥哥!&rdo;
络新妇大蜘蛛挣脱了缠在腿上的丝,慢慢地移动到了瓶子的最外侧,贴着玻璃,慢悠悠地低下头俯视着。
&ldo;你看,s君。你的新朋友正看着你呢!快过去啊!s君突然又加快了速度,在瓶底疯狂地跑着。络新妇大蜘蛛在瓶子侧面一步步向下逼近。美香又失声尖叫起来。
&ldo;噢,到了,到了。s君,你别总是跑啊。你那模样可让你的新朋友很兴奋哦。啊,生气了。你那新朋友生气了。&rdo;
我睁大眼睛,张大嘴,凑近瓶子细细地观察着,一边哈哈大笑,一边感觉脊背传来一阵阵麻木。握着瓶子的手心渗出了汗。我就这样凝视着苦苦挣扎着的s君。接着‐‐突然,s君停了下来,似乎已经明白自己在劫难逃。于是s君停在了瓶底,就在络新妇大蜘蛛的下面,然后用他那低沉的、黔然的、毫无情感的声音对我说:&ldo;道夫君,看来人都是一样的啊。&rdo;‐‐瞬间,一种恐惧报住了我。
那是我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我带来的恐惧。是对自己的恐惧。
我大声喊了出来,喊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。然后,我狠狠挥了一下右手。瓶子从手中弹了出去。滚落到了地板上,络新妇大蜘蛛从里面爬了出来。跑到地毯上。我伸出右手用力拍了过去。在我的手掌下,扑哧一声,络新妇大蜘蛛被碾碎了。房间里一片沉寂。
我战战兢兢仰起脸。美香无言地望着我。滚落在房间一角的那只瓶子里。s君浑身僵直。耳边是我自己急促的呼吸声。慢慢地,我抬起了右手。络新妇大蜘蛛平展在地毯上,身体里的液体四溅,己经不能动弹了。
&ldo;不是这样的‐‐&rdo;我看着已经碾碎了的络新妇大蜘蛛,呻吟了一声。&ldo;不是这样的。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。‐‐你、你明白吧,这不是我的本意。我就是想吓唬一下你们俩,其实我‐‐&rdo;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在我的耳边不断回响。我心里有一种无可奈何的痛楚。
&ldo;我不是有意的‐‐&rdo;
&ldo;我明白。&rdo;s君说,&ldo;你是开玩笑的,对吧?我明白。道夫君是不会故意那么做的。&rdo;s君的声音还在微微顺抖。&ldo;喂,小美香?小美香,你也明白吧,这是个玩笑。&rdo;
&ldo;嗯,明白啊!哥哥绝对不会故意做那种事的。&rdo;
&ldo;对吧?不过可真把我吓死了。跟真事似的!道夫君你可真会表演啊!我差点儿就真被你给编住了!
&ldo;s君‐‐&rdo;
&ldo;啊,对了,道夫君,你把瓶子给我竖起来好不好?这么倒着放着太难受了。还有,把盖子也帮我盖好。没有屋顶总觉得有点别扭。&rdo;
&ldo;s君。我‐‐&rdo;
&ldo;好了,快点。&rdo;s君抢过话头,&ldo;别说了。只要答应我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就行,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,而且也很危险。如果有个万一就糟了。&rdo;
我点了点头,伸手把瓶子竖了起来,重新盖好盖子。s君心满意足地说:&ldo;好,这就都恢复原状了。是吧,小美香?&rdo;
&ldo;嗯。恢复原状啦。&rdo;
美香的声音异常清脆。
一瞬间,我泪流满面。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干出那么残忍的事情。可是刚才一直郁结在胸中的感情现在仍旧几乎要爆发出来‐‐要是不那么做的话,我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。而当我意识到的时候,我的身体已经不听我的支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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