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你所谓的要事是什么?&rdo;他不会与她辩论。在夫妻之间,即使是&ldo;前&rdo;夫妻之间,讲理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。
&ldo;没事就不能请你来一起坐坐?&rdo;鲁芹直视着他说,&ldo;一日夫妻百日恩嘛!&rdo;
邢天望着这双曾经清澈、美丽,而此刻却像蒙着一层灰尘的眼睛,心里感觉到一阵酸楚:一个美丽的大家闺秀,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
&ldo;我老了是不是?&rdo;鲁芹摸摸自己的脸。
&ldo;这是进行性的。我也老了。&rdo;邢天知道&ldo;把自己捎带上&rdo;是惟一可以对付鲁芹的方法。
&ldo;男人四十一枝花,女人四十豆腐渣!&rdo;鲁芹坚持自己的话题。
邢天不说话,看看表。
&ldo;你知道中国最美丽的女人是谁?&rdo;
邢天摇头。
&ldo;是李万鸡。&rdo;鲁芹见邢天一副不开窍的样子,得意地笑笑,&ldo;因为一旦形容某些人重要,就说他日理万机。&rdo;
邢天这才明白鲁芹是在色情意义上使用&ldo;日&rdo;字,于是重重地说:&ldo;这样不好。很不好。以前的鲁芹,完全不是这样的。&rdo;看来商场确实是一个&ldo;大染缸&rdo;。
&ldo;以前有你!&rdo;鲁芹心里一直放不下邢天,这可能就是这些年来,她男朋友无数,却不结婚的原因之一。
邢天知道自己也放不下鲁芹。但同时深知,&ldo;分道&rdo;之后的鲁芹,更不可能&ldo;不远而复&rdo;:追求金钱之路,几乎是条不归路。
&ldo;我要嫁人了!&rdo;鲁芹又喝了一大口酒。
邢天觉得心头一震,但还是得体地说:&ldo;恭喜你!&rdo;
鲁芹摆摆手,&ldo;我请你来,就是给我把关。&rdo;
&ldo;没有调查研究,就没有发言权。&rdo;邢天可不想蹚这浑水,&ldo;老古人说得好,不做保、不做媒。&rdo;
&ldo;不是让你做媒,就是把关。&rdo;她很随便地在电话里命令&ldo;过来吧&rdo;,然后又对邢天说,&ldo;我一定让你作充分的调查!&rdo;
只不过几秒钟,一位标准已极的青年男子,就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谢明明回到家时,妻子递给他一封信,说是投放在信箱里的。说着,把裁纸刀递了过来。他裁开信后,发现妻子还在身边,就看了她一眼。见妻子顺从地离开,他才看信。信是投毒者来的。内容很简单:把十万美元存放在美国的一个编号为&ldo;7001978140&rdo;的账户上。随后,一切终结。
他把信锁到保险柜里,开始认真地思考。多年来,执掌公司大权,已经使得他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。企业家最大的本事,不在于计划,而在于应变。他在脑海里列出&ldo;利&rdo;与&ldo;弊&rdo;对比的一张表。最后得出结论:私了此事。这样做的根本原因,就是&ldo;大中华区总裁&rdo;的职位--这个职位年薪的增值部分,就达到一百五十万美元。与之对比,十万美元确实微不足道。当然,他也考虑到警方的&ldo;威胁&rdo;。但邢天说得好:属地政策。大中华区总部在新加坡,与案件发生地中国,将毫无关联。他还没有幼稚到相信其人&ldo;就此了结&rdo;的诺言,但可以用&ldo;一走了之&rdo;来应对。而且他相信投毒者的敲诈对象,不是他本人,而是k牌公司。
想着,他不免得意起来:狐狸再狡猾,也斗不过好猎手。突然,他看到了桌子上儿子的照片。马上拿起电话,通知总台,订购两张去美国的机票。随后,他唤来妻子,命令她收拾行装,明天回美国。
妻子看着他深且冰冷的眼睛,想问却没敢问。
其实,就是妻子问,他也不会说:一个秘密,知道的人越少,保密度就越高。秘密掌握者的地位也就越高。
青年男子离开时的步伐矫健、轻快,就像影子一样。即使在潜意识中,邢天也很厚道地没有使用&ldo;鬼影&rdo;。
&ldo;怎么样?&rdo;鲁芹等邢天目光收回之后,关切地问。
&ldo;一个人要老,一定先从腿老起。&rdo;邢天喝了一口茶,&ldo;你看陈省身老先生,九十多岁了,头脑异常灵活,就是腿不行了,讲课要坐轮椅。&rdo;
&ldo;陈省身是谁?&rdo;&ldo;一位著名的数学家。菲尔茨奖获得者。&rdo;
&ldo;数学家,我不太清楚。&rdo;鲁芹点燃一支香烟,&ldo;这和腿老不老,有什么关系呢?&rdo;
数学家,你不清楚。莫非文学家、政治家你就清楚了?邢天心想。
&ldo;他配你,太年轻了!&rdo;
&ldo;你们男人,都喜欢年轻的女人。我们女人,也是一样。&rdo;
&ldo;现在讨论的问题是这个年轻的男人,喜不喜欢你!&rdo;邢天说。
&ldo;只要钱在,他就跑不了!&rdo;鲁芹胸有成竹地说。
&ldo;北伐时期,苏联顾问就蒋介石会不会叛变的问题,回答斯大林说:只要槽里还有草,他就跑不了。殊不知,蒋介石在占领了上海之后,就搞了四一二。因为上海占全国财政收入的一半还多,不在乎那一点草料了。&rdo;有些话,不好直说,邢天只能比喻。
&ldo;我不会让他占领上海的。&rdo;鲁芹直率地说,&ldo;在商场上锻炼多年,这点掌控能力还是有的。&rdo;
&ldo;对敌人,你或许清醒。但对睡在身边的赫鲁晓夫,&rdo;邢天摇摇头,&ldo;再者说,他连&lso;上位法&rso;、&lso;下位法&rso;、&lso;新法&rso;、&lso;旧法&rso;都分不清。&rdo;刚才在点菜的时候,他提出了一道菜,被鲁芹否决掉。青年男子站在鲁芹一侧,劝说他不要生气时,他笑着说:&ldo;我不会生气,上位法优于下位法。&rdo;当青年男子否掉他喝啤酒的提议,自己点了一杯&ldo;xo&rdo;后,鲁芹出面协调时,他又说了&ldo;新法优于旧法&rdo;。可他看出来,青年男子根本就没有听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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