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焰模仿了他那张照片的姿势和眼神。他努力地表现出无欲无求,活着跟死了一样的神情,可惜天生缺乏表演天分,看上去就只不过瞪着眼睛,双唇紧抿,一副要跟人掐架的样子。
封淇忍不住咧了咧嘴。
林初焰沮丧地又坐回去,叹口气:&ldo;我学不出来。&rdo;那样的眼神,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。
封淇微微笑了一下,问道:&ldo;你在这里做什么?&rdo;
林初焰猛地弹起来,说:&ldo;这个!&rdo;他把外套递给封淇,&ldo;谢谢你,我不能拿。&rdo;
&ldo;有什么不能拿的?&rdo;封淇看着他身上薄薄的外套,皱了下眉,&ldo;你穿得好少。&rdo;
&ldo;可是你穿得更少,而且,&rdo;林初焰低声说,&ldo;咱们也不认识。&rdo;
封淇觉得十分无所谓。他想给,就给了而已。于是他接过那件外套,又披到林初焰身上,说着:&ldo;我不是知道你的名字吗,初焰。小火苗。&rdo;
封淇像极了一个陌生又温暖的大哥哥,虽然不知道他的好意是为什么,林初焰还是觉得心里挺舒服。再加上,他刚才的那个萧索寂寞的背影,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了,林初焰有些无法拒绝他。
林初焰便冲他笑笑:&ldo;小火苗听着太幼稚了。我都快满十八了。&rdo;
&ldo;不是已经十八岁了?&rdo;封淇想起来那张身份证。
&ldo;我们不过虚岁,还几个月呢。&rdo;林初焰说。
封淇点点头,现在的小孩儿对年龄的执念都这么重了。
林初焰就坐得离他近了些,问:&ldo;你看你都看过我身份证了,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?&rdo;
封淇按着眉心,看上去有些疲倦:&ldo;封淇。&rdo;
&ldo;哪一个淇?&rdo;
封淇把头稍稍往后仰,露出细长的脖子,回忆着他母亲认真的声音:&ldo;期我乎桑中,要我乎上宫,送我乎淇之上矣。淇水的淇。&rdo;没想到这套回答用了这么年,读起来还是觉得别扭。
林初焰有点羡慕,他的名字就没什么出处。虽然封淇的名字就是从诗句里挑了个字出来,他也体会不出什么意境,还是感觉挺厉害的。
取名多容易。背诗背词背古文。
可惜他妈就不会。
想起她,林初焰心脏都快要四分五裂了。他妈,芸芸众生中一个人人喊打的毒贩子,以贩养吸,没钱没本事没人性。
林初焰塞了颗糖到嘴里,用力地咬碎了再咽下去。他站起身,冲着封淇真诚地说:&ldo;你名字真好听。&rdo;
封淇笑了笑:&ldo;你不回家吗?&rdo;
林初焰愣住,过了几秒才拧着眉头选择说实话:&ldo;我没家。&rdo;
封淇打量了他一眼,回过头轻轻&ldo;哦&rdo;了一声。
林初焰笑起来:&ldo;没关系。我不因为这个就不高兴,没事。&rdo;
&ldo;我没觉得有关系。&rdo;封淇扫了他一眼,&ldo;我也没有。&rdo;
林初焰憋屈地看向他,这哥有没有礼貌,会不会讲话?
封淇没忍住又笑了声:&ldo;也给我一颗糖。&rdo;
林初焰掏出一颗给他,边埋怨:&ldo;刚给你怎么不要?装什么成年人不吃糖。&rdo;
封淇把糖纸剥开,笑着说:&ldo;我刚才不要,也没说成年人不吃糖啊。&rdo;
林初焰表演欲旺盛,立马又还原他当时的表情。他垂下眼睛,余光轻瞥了下封淇手里的糖果,冷硬地说:&ldo;不吃。&rdo;演完他又活泛起来,&ldo;你看看,就是一副我高冷,我成熟,我不吃的样子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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