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侧门承应门外,这里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,先是一群太监嬷嬷来往络绎不绝,很快就又有马车队伍从皇城的各个方向驶过来,从上头走下来的,一个两个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儿,环肥燕瘦什么样子的都有。
有面带娇弱,自顾自在角落里休息的,也有神色高傲,不屑于众人攀谈的,但更多的还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或是互相检查今日的打扮,或是小声议论着什么,眼神还时不时地往皇宫里头飘去。
“哎,昨天都那么晚了,才来通知我们今日要进宫觐见初选,害得我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,现在眼睛下头还乌青着呢!”秀女有些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儿,朝着自己身边的人抱怨着,“这要是选不上,就都怪那个该死的总管太监。”
“姐姐小声些,皇城外头,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。”旁边的秀女倒是小心翼翼地,目光朝着四周不停地转溜着,“就算是个总管太监,在我们进宫之前也是得罪不得,姐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。”
“…哼。”那人冷哼一声,好像有些不屑的样子,但还是乖乖地降低了音量,“妹妹你也太小心了,这还没入宫呢就这么小心,进了宫你怕不是连路都不敢走了。”
“姐姐说笑了。”只见那女子露出个小心腼腆的笑容,“妹妹我相貌平庸,家室也不好,皇上怎么会看上我呢。比不得姐姐光彩照人,妹妹入宫选秀不过是做个陪衬罢了。”
“哟,妹妹这话就是谦虚过了头了。”这时候又从旁边走过来个穿着华丽的女子,她声音甜美,举手投足间倒有几分淑妃的风范,“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曾经盛宠的愉嫔娘娘就是妹妹这幅样子,样貌吧也不算顶尖,还是个商贾出身,还不是一样得皇上独宠那么多年,宫中再无第二人能得此恩宠。”
“姐姐不要说了。”她摇摇头,脸上的神色先出几分慌乱来,“我怎么能与愉嫔娘娘相比呢…”
“你当然比不了,我只是想提醒你,不要做了东施效颦之人。”华丽女子冷笑一声,看向两人的表情高傲而冷漠,“就算你能成为第二个愉嫔娘娘,难道也要像她一样,被贵妃娘娘害死在宫里吗?”
“姐姐!你真的莫要再说了。”她急得想去拉对方的袖口,却被她一个闪身就躲开了,“愉嫔娘娘温柔和善,我没有要学她的意思,也自知比不上,请姐姐不要再妄自揣测了。”
“你与她费口舌做什么。”一开始抱怨的女子将她一把拉到身后护着,看着华丽女子就是一声冷笑,“你不过仗着家世高贵几分,对宫里的事情知道的多了些,自己放在心里烂在肚子里不就好了,何苦到处说来吓唬别人。”
“我与她说话,与你有什么关系?”华丽女子也不敢示弱,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,“你也不好好看看你的脸,等会儿别吓着贵妃娘娘才是。”
“你!”
眼见着两人就要吵成一团,旁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姑姑也被吸引了注意力,她皱着眉头上前几步,低声呵斥道“皇城根下也敢这般放肆?若是惊扰了贵人,别说选秀,你们的身家性命都难保!”
谨慎的秀女连忙低着头,将护着自己的女子朝后面拉了拉,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。倒是华丽女子,丝毫没有将嬷嬷的警告放在眼里,她轻蔑地瞟了对方一眼嗤笑道“身价性命难保?笑话,你知道我是谁?”
嬷嬷没有抬眼看她,神色冷漠道“不论您是谁,这里是宫廷,宫里有宫里的规矩,任何人都要遵守,就算是当今贵妃娘娘也不意外。”
这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,已经经历过大周三代皇帝的更迭,这样的人她自然见得多了,当然不会不知道怎么对付她们。
“你!你好大的胆子,等我告诉我堂姐,一定治了你的罪!”华丽女子怒目圆瞪,指甲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。
堂姐?嬷嬷仔细想了想方才看到的名单,脸上的神色了然了几分,只见她微微一笑低下头道“想必您就是顾小姐了,您要告状请随意,奴婢相信淑妃娘娘会秉公办理此事的。”
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,周围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,笑声止不住地就往外蹦,落到华丽女子的耳朵里头格外的讽刺,她红着脸朝周围怒吼道“别笑了!谁允许你们消化我的!”
秀女们这几日早就受够了她的嚣张跋扈,此时好不容易有机会发泄一下,又怎么会轻易放过,只是碍着对方的身份,不敢明目张胆地怼回去罢了。此时就算她怎么吼,也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,也没有人会站在她那边。
“你们!等我入了宫,有你们好受的!”
这话说得嬷嬷的眉头就是一皱,这淑妃娘娘是何等有心计城府的女人,怎么她的堂妹只得其貌,性格反而这般轻浮跋扈,这要是入了宫,不就是给淑妃找麻烦的存在吗。
“吵什么呢?”
她话音刚落,就看到从偏门里头走出来个太监,正是群芳殿的总管,他皱着眉头,老远就听到这闹哄哄的,这还没进宫呢怎么就吵上了,这要是真成了妃子还了得?
众人你看我一眼,我看你一眼,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啊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更何况是进宫前夕,谁都不希望还没进宫就惹了一身的麻烦。连姓顾的秀女都将表情收敛了许多,默默地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没有说话。
公公又瞟了众人一眼,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。
只见他朝着众秀女一拱手,语气里带了几分客气道“让各位久等了,现在可以随杂咱家进宫里去了,只是希望各位记住,这宫里头不比外头,进了宫就要守宫里的规矩,否则不管你是谁,都没人救得了你。”
见周围的秀女神色都紧张了几分,倒是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,他稍微清了清嗓子,将众人朝宫门里头请道“请各位随咱家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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