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维庭双亲去世早,他不太提到父辈的事,所以乔叶还真不知道当年有这样一段恩怨,也不确定贺维庭是不是知道。
&ldo;后来呢?&rdo;
孟永年继续道:&ldo;后来……始乱终弃不是什么新鲜的故事,但的确每天都在上演。那时贺家老爷子身体不行了,公司交给长女打理,正仪那个人一向都是雷霆手段,为了堵住悠悠众口,也为让弟弟和新妇早点安定下来过日子,把我妹妹送回老家,给了一笔钱,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,也不让她再回海城来。过了不到一年,贺家就添了新丁贺维庭,老爷子心怀安慰也闭上眼睛走了。贺家人安安稳稳地继续过日子,却没人再关心我的妹妹过的怎么样。&rdo;
乔叶已经猜到不好的结果,&ldo;你妹妹……她后来怎么样了?&rdo;
孟永年搁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,嘴角难得的下沉,&ldo;她死了。流产手术做的不好,卧床休养了大半年,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。我们家乡有一条小河,涨水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,没人说得清她是自杀的,还是失足落水,其实对那个时候的她来说,都没有差别。&rdo;
&ldo;所以你到贺家来,为的就是报复贺家人?&rdo;
&ldo;没错,我改名换姓到海城来,作了贺家的司机。那时贺家大小姐大权在握,一时风光无两,但又高处不胜寒,孤独寂寞的很,要接近她一点也不难。&rdo;
乔叶一阵阵心寒,&ldo;可是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……难道都是假的吗?你只为等一个报仇的机会?&rdo;
孟永年定定看着她,&ldo;是真是假,重要吗?&rdo;
他要的是一个复仇的机会,这几乎是他毕生夙愿,完不成,始终愧对冤死的亲妹。
乔叶胸口起伏,莫名心惊,&ldo;这不是第一次了,对不对?维庭的爸爸妈妈,也是你下的手?&rdo;
孟永年一哂,&ldo;我倒希望是,可惜还没等到我下手,他们住的维园那间房就失了火,两个人都没能出来。其实贺家真的算是人丁单薄的,可惜他们唯一的儿子当时没在维园,否则我想贺家凭正仪一个人应该早就撑不下去了。&rdo;
乔叶有些难以置信地摇头,&ldo;你……难道维庭当年那场车祸才是你做的?&rdo;
☆、第50章不堪真相
孟永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,只缓缓地说:&ldo;我是入了半截土的人,有的事也看的淡了,没想拉什么人偿命或者陪葬。但我妹妹的仇是不能不报的,贺氏当年那么激进,踩着那么多尸骨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辉煌,总不能不付出一点代价。&rdo;
他不惮于直视她的眼睛。人上了年纪,最早衰老的就是眼球晶体,一片浑浊晦暗,她看不透他心里真实的想法。
&ldo;一将功成万骨枯,自古就是这样。&rdo;
他含笑点点头,&ldo;小乔你说的很对,现在的年轻人倒比我们都要看得明白。所以我并不是要贺维庭的命,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。你要做的事很简单,贺维庭那里有一个账册,请你把电子文件拷贝出来交给我,我会做相应的处理,然后再作为证据交给检方。&rdo;
乔叶两手交握在一起,&ldo;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&rdo;
&ldo;我知道,所以我才来找你,你是他最亲近的人。&rdo;
被最亲近的人出卖,他一定不知道是多么痛苦的事,可贺家姑侄俩却一而再地承受这样的伤害。
她本来还有些同情他和他妹妹,但想到贺维庭险些在车祸中丧命,还有贺正仪一辈子生活在谎言中的悲哀,那点悲悯又很快如云烟飞散了。
她沉住气,对他道:&ldo;好,不过请给我一点时间。你知道的,我有前科,他其实最防备的就是我,现在不比三年前,他已经不是那时候的贺维庭了。&rdo;
孟永年点头,&ldo;我明白,我等你消息。&rdo;
乔叶回到嘉苑,贺维庭已经先回来了。他从楼梯上下来,见了她问道:&ldo;才回来?吃饭了吗,要不我们出去吃,今天不要费神在家里做了。&rdo;
过年这么些天,都是乔叶负责烧饭。他发现除了煮面之外,家常菜也难不倒她了,就是从切配到最后刷碗收拾太麻烦,她其实很辛苦,偶尔也该出去吃饭放松一下的。
他知道下午是孟永年约她出去,他不问,证明早已心里有数,一切都在掌控之中。
事到如今,鱼会咬钩露头是必然的,他不意外,她却觉得难过。
他见她站在那儿不动,终究还是担心,蹙眉道:&ldo;怎么了?&rdo;
她无力地摇头,却又飞蛾见到火光一般快步迎上去,伸手揽住他的颈,拉低他的身体,仰头吻上他的唇。
贺维庭似乎不太习惯她这样的主动,还僵了一下,等反应过来才扣住她脑后猛烈地回应。
他本来就高,又站在楼梯上,弯身迁就低处的她,姿态实在有些滑稽。可两个人都顾不了那么多,她的手臂紧紧圈在他脖子上,吃力也要抱他,像个小熊一样几乎挂在他的身上。
他揽住她的腰,将她往上提。两个人就靠在栏杆上,牢牢抱住对方,唇舌间就像抹了最浓稠的蜜糖,又甜又黏,无法分离,直到彼此衣衫都乱了,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坐在台阶上,他半压着她,她身后是胡桃木的扶手栏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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