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沙中学是一座普通的镇中学,有初中部和高中部。高中每个年级也仅有两个班。学生主要由镇周边的村子和镇上的适龄学生组成。
那时候还没有生源的概念,都是就近读书。读书也没有什么宏大的目标,更多的都希望初三就能考上小中专,这样出来当个小学老师什么的就能直接端起铁饭碗了。
因此有很多学生是读完初三没考上小中专又继续从初一再读一遍,只为了小中专而努力。有的考不上就直接退学了,愿意读高中的并不多。
张树森的家就在镇下面的一个村子,离学校大约有七八里地。他每天都是骑着自行车上下学,倒也落得自在。今天放学他是风驰电掣着回到家的,因为他太高兴了,终于可以再见到年轻时候的父母了。
想到上一世他因为工作一直在上海而父母一直在老家,每年见父母的机会都很少,现在能这么每天都见到父母,心里别提多高兴。
“妈,我回来了。”张树森一回到家就到处房间找他的母亲。
此时他的母亲正在厨房做饭。他一见到她就跪倒在地,口中说道“终于回家了。”此时的张母只有四十出头,虽然长期农活劳累稍显憔悴,但是看起来依然那么的年轻。
母亲被张树森的下跪吓了一跳,她安慰道“你在学校犯了什么错误了?别怕,慢慢讲。”
“没有犯错,就是太想您了。”张树森缓缓站起来。“这孩子,就爱贫嘴!”张母笑骂道。这时候张树森才有空打量这个记忆中已经完全模糊的家。
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。
此时张树森的父亲还在村里的河道里捞沙卖,赚的完全是苦力活。这几年因为上面监管的严,有风声说河道里的沙很快就不让捞了。这让张父他们这条捞沙船上的四个人都有很大的危机感,所以每天干活都到很晚才回家,就是希望能多赚一点钱。
张树森回到自己的房间。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张美国篮球巨星迈克尔乔丹的画像,一张床,仍然罩着蚊帐,床头柜上放着一些书,其它也没有什么。
张树森坐在床上不禁寻思起来。既然是救赎,该怎么救赎呢?是按照上一世的老路再走一遍,还是走出一条更加灿烂多彩的新路?张树森捻着口袋里跟随而来的救赎珠,一时拿不定主意。
“树森,吃饭了。”随着母亲的一声呼喊张树森从思考中醒来。
先吃饭再说吧,走一步看一步。他这样想着走了出来。此时张父张母还有张树森上小学五年级的妹妹已经围坐在桌前。
桌上的菜非常简单,一份韭菜炒豆腐,一份炒青菜,一份切成丝的腌萝卜,还有一盆散着点点油花的冬瓜汤。前世张父积劳成疾,到50多岁以后身体就慢慢不行了,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药物。所以,张树森看到此时黝黑健康的父亲非常高兴,远远就是一张阳光的笑脸迎了上去。
“哥这是咋了,放学路上捡到钱了?”妹妹张依婷问道。“比捡钱还开心,特别开心,真是太开心了。”张树森说笑着坐在桌前。这顿饭一家人吃的是其乐融融。张树森感觉到这才是平淡的幸福吧。
饭后张父拿出一个烟斗,朝地面磕了磕,把旧的残渣磕掉,填上新的烟丝,用满是老茧的大手点着了烟斗,大力的抽了一口,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大口烟。
“现在活不好干了,估计干不了多久。”张父悠悠说道。
此时张树森看到了父亲眼中的憔悴和不安。父亲是全家的唯一经济来源,如果河里一旦不让捞沙了,家里的经济来源就要断了。
依稀记得前世的时候,张父就是在今年把船卖掉出去干泥瓦工,结果从墙上摔下来躺在医院里大半个月,差点摔成了植物人。
“既然重活一次,这种事情就绝对不能发生了。”张树森对自己说道。看样子要好好赚钱,不能走上一世的老路了,否则那些痛苦的时刻依然要再经历一遍,那还谈什么救赎呢?
想到这里,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,“爸,你不用担心,以后我会赚钱养家。”张树森看向父亲的眼神非常的坚定。“先好好学习吧,将来考个大学,钱你不用担心。”
张父以为张树森只是说说,并未当回事,磕了磕烟斗起身出去散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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