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体骨内一直安静的红色雷电,悄然跃出体外,迎空而上,仿佛早已等待着这一刻的降临,将那道惊雷之中裹携着的一丝晶莹剥离开来,然后迅速的缠绕、融合,最后又无声无息的没入肖遥的体骨,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般,令肖遥亦毫无察觉。
“还来?有完没完了?我只是随口说几句而已,这样你都能听见?”肖遥仰面躺在街道上,不愿再起身,颤抖地举起乌黑的手臂,指着天空大声的斥责道:“有本事你继续啊,继续劈我啊,我就躺在这里等着,有本事你就劈死我,真当我肖遥没脾气是吧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有本事别走。”
话音刚落,天地化为阴沉。刹那间,刚消散的乌云再次凝聚,伴随着隆隆雷声,滚滚而来。
“别,别,您别当真,我错了,我知错了,都说童言无忌,您老人家千万别往心里去,我向您道歉,求您放过我,您就是我爷,您就是我大爷,别跟孩子一般计较。”
也许是肖遥的话语起了作用,之前的阴沉又再次掀开,雷声亦随之消失,雪后的夜晚晴空万里,无风无云,墨玉般的天空繁星点点,若抬手便能将之摘得一般。
望着天空逐渐消散的阴云,肖遥哀怨地叹了口气,悲伤地扶着墙,从地上爬起,微微颤颤的来到家门口,叩响院门。
不久之后,小黑将门扉开启,揉着惺忪的睡眼,望着被劈得不成人形的肖遥,惊得呆立当场,久久才将肖遥让进门来,道:“肖遥哥,你怎么了?怎么会变这样,发生了什么。你的衣服呢,衣服哪里去了?”
肖遥拼命的捂着脸,步履蹒跚的走入前院,道:“别问,你就权当是在做梦,赶紧回去睡,若以后有人问起今晚之事,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“哦”
小黑望见肖遥狼狈的模样,乖巧的闭上了嘴巴,不再多言,关上院门便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。
“等等,我现在行动不便,你帮我烧些热水到我房里,我要清洗一番,轻点,别让左邻右舍听见。”肖遥压低了声音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然后转身离去,边走边小声的嘀咕道:“这到底是怎么了?我好像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,光劈我一人,也不知道劈的对不对,是不是搞错了。”
失落的来到自己屋外,望着满地狼藉,心中欲哭无泪,就连一旁黑漆漆的大彪,他也无力再与之计较。
收拾了些需要用到的物品,背起包囊,然后将床榻之上的被衾抱起,便不再管其他的,转身朝着空置的厢房走去。
房屋已在自己被第一道惊雷劈中之时受到波及,房中的桌椅,门板都已成碎屑,夜晚根本无法住人。幸好桌面上并无摆放书册,只是些篆刻的刀具以及一些还未来得及使用的木块,否则,必定会随之化为飞灰。
许久过后,终于将自己和大彪彻底洗净,钻入小黑早已帮忙铺好被衾的床榻之上,便沉沉睡去。
清晨未到,至暗之时。
一名身着夜行衣,从头到脚全部被遮挡住,看不清面部的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窜至肖遥的破损的房屋内,未过多久,便匆匆离去。
前脚刚走,便见一身着灰色道袍,戴着青面獠牙面具,头发花白的黑影从院墙翻入,如鬼魅般,去到肖遥房中,盏茶过后,顺着原路,又无声的离开。
肖城中心要地,昏暗的石灯明灭不定,一股混沌之气在夜色包裹中跃空而起,看不清分毫。其内,一双暗淡的眼眸若鬼火般,远眺于西城肖遥家所在地,片刻过后又兀自散去,端的是诡异。
肖遥所住的厢房内,大彪与肖遥早已熟睡,对所发生之事未知晓分毫。
与此同时,在肖遥的体骨内,红白两色雷电并未完全融合,而是若两条细线般,不分彼此缠绕在一起,在其纠缠完成的那一刻,微弱的红白两色光芒从肖遥的体骨内透出,不消几息便又隐去。
正午时分的后院中,肖遥将大盆清水当头淋下,将满身的汗水冲洗干净,冰冷的水滴触及滚烫的肌肤,蒸腾起阵阵雾气,将燥热带走,带来了一丝舒爽。擦净后穿好了衣衫,便向前院走去。
经过一早的忙碌,肖遥已将前院的青石地修葺一新,自己的房屋整理干净,昨夜被闪电劈碎的桌椅以及门扇,已在其巧手下复原,连窗户也都重新修整了一遍,屋顶的碎瓦全部清理干净,又将一早外出购买的屋瓦铺上,远远望之焕然一新。
崭新的门扇较之过去更为坚固,桌椅边缘虽还未将花鸟鱼虫雕刻其上,但望之较以前更为高大些。
只是在其清理屋内杂物之时却发现,一块困仙阵盘不知何因,而碎裂,仔细的检查过后,确定是因外力而导致的损毁,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,也就不以为意了。
来到前院,几日未见的心悦,早已在前厅的四方桌边坐下,桌上摆满了从家中带来的吃食,手中翻阅着肖遥给她解闷的,讲述灵草的书册,安静的看着,听见肖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,放下书册,抬起头,露出了无比自然,无比可人的笑容。
肖遥也不忸怩,坐下与心悦简单几句过后,便开始大快朵颐,心悦则在一旁,不停的给其布菜,时不时将其饮尽的杯中倒满浆汁,还将些许兽肉分给一旁的大彪。一人一虎吃的非常尽兴。
望着浑身毛发稀疏的大彪,和没有了头发、眉毛的肖遥,狼吞虎咽的样子,心悦忍不住捂嘴轻笑出声。
肖遥脸上的伤势,在服用灵草过后基本痊愈,淤痕都已消散,又因衣衫遮挡身上的伤处,已看不出昨夜的惨状,但头发却并非短时间内能长成,没有几年时间,根本无法恢复原状。
半个时辰之前,当心悦进门之时,便被肖遥光秃秃的脑袋惊得目瞪口呆,若非肖遥主动与之打招呼,心悦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人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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