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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不是当初让夏沐风有隙可乘,孤独无助的雪梅亦不会就此落入他的陷阱之中,而现在与她站在一起的,也该是自己。
“雪梅,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,你万万别听信了他的谗言!快快过来,此时你与他在一块儿,也只有一道赴死的份!一会儿便要宣布对他的处罚,待到那时,便就来不及了!”白叶情真意切道。他对雪梅的心从未变过,此时只盼雪梅快些离开夏沐风,否则到时新君迁怒,他便是要帮也无能为力。
“哈哈,确是如此!”忽听夏沐风大笑了两声,道:“不错,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你!雪梅,我便是利用了你最脆弱的时候,获取了你的信任。若不是当初让我有隙可乘,你便不会就此落入我的陷阱之中。现在你回到白叶身边,倒还来得及!”
说罢,夏沐风挪动肩膀想将自己的胳膊抽将出来,却被雪梅一把拉住。雪梅感受道了他精壮腕臂上突突跳跃的青筋,亦感受到了他步伐间的无力,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,眼中闪着泪花,径直望着夏沐风,却是回应白叶道:
“不,你不懂他是怎样一个人!我却了解,他重情重义,却是胜过江湖侠士,江湖侠士尚且无牵无挂,可他却有所牵累,然而他对情义的看中,甚而过于他的皇位。如此赤诚热血之人,就算千万人都言他对我不真,我却信他!”最后几字,声音甚是洪亮,其中夹杂了些鼻音,显是情难自已。
夏沐风投来感激的目光,却不断微微地摇着头,她能够如此深信他,将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他,固然缘于他此生之幸,然自己便真有那么可信么?若是有一天她得知了所有关于自己之事,包括那些已知的、未知的,她还会如此信赖托付与他么?可是,如今,就算下一刻就要赴死,他也已然能瞑目了。他只需知道,直到这一刻,她信他,就好。
“那么你宁可信他,也不信我?”白叶的双唇间失了些血色。
“不,我也信你。只是其中必定是另有隐情!”
白叶冷笑一声,道:“另有隐情?这又如何可能?我终不是三岁小儿,自是知道你这是在将我拉向你们的阵营。你是在告诉我,只有保住他才能查得我家族覆灭的真相对吗?……没想到……没想到你到现在都如此维护于他!”他又兀自冷笑一声,这一笑,却是失望,是无奈,是自嘲。自己太也无能,原来他的花言巧语已将雪梅骗到这种境地,看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了。
“意兴阑珊、意兴阑珊!这场戏热闹是热闹,就是太过无趣!我抱着看好戏的期待,却盼不着一幕精彩的,看来,”参昴抱着双臂,侧转神来向着香桃,叹一口气,摇着头笑道,“还是应该由我来做这场戏,你说是不是,香桃?”好似刚才那一幕幕皆只是过场的闹剧。
香桃想要以自己最为妩媚动人的笑容附和,像以往那样。可身体却不听使唤,嘴角似僵硬了一般死死粘在原处,四肢冰冷,身体打着颤。
她再不想看着这场戏演下去了,她想逃。她能想象接下去将是怎样的场景,她将亲眼看着自己亲手行刑,血浆从自己五指间迸出,溅到她的脸上发上,双目上,有人会笑着对她说,这是对她的奖励。因为这其中,都有她的功劳。她知情不报,甚至助纣为虐,渐渐铸就了今日的这一把无形的斩刀。
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杀人,更何况,今日这一刀下去,将杀了她的好姐妹,杀死她那颗同迎风阁所有女人一样早已千疮百孔却又坚韧无比的心。她瞪着双眼出神,似是已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无法洗却的鲜血。
“白叶,过来!”参昴冲白叶招了招手,欲从左手所握的剑鞘中抽出一柄利剑。
白叶应声上前来,只听“唰”的一声,雪白的亮光自眼前一晃而过,他随之惊惧地睁大了双眼。
当此之时,季似晴与城霜恰巧赶到,在一阵马声嘶鸣中。然而两人双双被这道一剑光定在了大殿门口。
只见参昴左手负于背后,右手将长剑一送,递到了白叶面前,扬起薄薄的嘴角,道:“白兄弟,我既答应过你,助你复仇,让你的仇人死在你面前,便必定履行承诺。如今,便是你报仇的良机,我将这柄利剑交与你,令你自己亲手解决这个与你有着深仇大恨之人,想必比之死在旁人的手中更加痛快!哈哈、哈哈!”说罢,便兀自满意地大笑起来。
只是,那厢白叶却迟迟未抬手接剑,双手在衣袍两旁攥了,双眉低沉垂思,报此血海深仇,他自是期待已久甚而,夜夜都在梦中想着一剑杀了这昏君。孰料,在这众多梦境之中,没有一场是有雪梅在场的。可是如今,雪梅却站在他的对面,与他针锋相对。他不知道这一剑下去,当自己的衣衫上沾满了夏沐风的鲜血时,雪梅又将会对自己抱以何种感情,是一生莫再相见的怨恨,还是亦想当场举剑杀了自己的恨上加恨?总之,若是自己手上这一剑下去,雪梅恐怕再不会回头,而自己的铜镜亦再无深照两人之期,他的一切誓言和期待都将在这剑光之中化为乌有。
四周人的目光都紧紧地锁着白叶,雪梅心中更是如鼓擂动,她秀眉紧锁,自是知晓白叶对这份仇的记恨即便是海枯石烂亦不会化去,若是她自己,恐怕此刻也会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去,为她已故的先父亡母报仇雪恨。可是,他此刻竟然犹豫了!犹如空中忽现一道惊雷,给了她一线渺茫的希望。
夏沐风有些体力不支,低头喘息着,胸膛中便如风箱一般,起伏剧烈,雪梅感到了压在身上的重心越来越偏向自己,心中更是百感交集。
忽然间,在众目睽睽之下,只见香桃抢步上前,跪在了参昴面前,亦挡在了他与白叶之间。季似晴一阵皱眉。[rg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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