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些意思。”苏念烟将信件还给明镜,说道:“让万嬷嬷闻闻,是什么香料,再原封不动的,亲自给贤妃送回去。”苏念烟牵着马,往马厩去。
明镜看了眼怀里抱着的邸报,只能将信件塞回去,乖乖地跟在苏念烟身后。
一路上,苏念烟有些放松的过头了,身上没有繁重的玉饰品和沉重的华服,让她感觉格外轻松,一边牵着马,一边哼着小曲,直到将骏马交给马厩小童,才想起来,身后还跟着明镜。
“说说看,上头写了什么?”苏念烟抿着嘴,思考自己刚刚是否暴露了自己,真实的自己。
“宫里的事情,这些只有公主们能够看见。”明镜翻动着手里的邸报,“余才人因试图损害陛下龙体,如今被废,已经是采女。”最末流的采女,没有品级,甚至没有宫人伺候,住处只比一般宫女要好一点。
不愧是贤妃的手笔,比起来一击要了对方性命,不如慢慢折磨的要好许多。苏念烟深吸一口气,庆幸自己并不是贤妃的对手,也觉得,这般城府的贤妃,即便是女主最后没有失魂落魄离开京都,也未必能是她的对手。
“余姑娘不能住在宫里了吧。”苏念烟转念一想,以往余才人虽然只是位才人,但是仗着皇帝喜欢余文茵,能够如此僭越,将皇后才有的特权用在自己身上,将自己的亲妹妹留在宫里,如今她被降位,余文茵理所应当该离开宫里。
即便皇帝不想让余文茵走,朝堂里的朝臣也是不允许的,贤妃既然如此做,必然是提前同自己和武惠妃的母家串联过,让他们替其在朝堂发声。
有个试图谋害皇帝的亲姐姐,余文茵即便是皇帝心尖上的人,也再无入宫可能性了,何况太后并不希望宫里有个皇帝喜欢的人。
如此一来,余文茵要么被皇帝寄养在信得过的朝臣家中,不过这样的可能性不大,且不说如今苏念烟就在宫外公主府住着,将余文茵放出来,不仅会被苏念烟盯上,还可能让余文茵和顾文君修成正果。
最大的可能性,便是将余文茵原封不动地送回其父亲所在地,一路上有顾文君护送,倒也能够安然无恙。
“怎么了?”苏念烟脑子里已经将余文茵今后的种种盘点出来,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痛快,但是转头,便看见明镜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,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。
“陛下……陛下口谕,让余姑娘住进长公主府。”明镜垂着头,她并不知道苏念烟和余文茵之间的恩怨,但是从平日苏念烟的表现,大概能猜出,这位余家姑娘并不能讨得苏念烟的欢心。
“长公主?”苏念烟一时脑子没转过来,还在想京中还有几位长公主,除了自己以外,便只有先帝的昌河长公主还在京中住着了,可是那位家里有个混世魔王般的小子,别说是京中闺秀,连娼门女子都不待见的。
随着明镜越来越明显的目光,苏念烟意识到,明镜口中的“长公主”正是自己。
“……”咒骂的话已经在嘴边了,却被苏念烟强行压下。不愧是亲哥哥,哪有将麻烦交给自己妹妹的!
苏念烟揉着自己的手腕,背对着明镜,看她的背影是云淡风轻的样子,实则脸上阴冷得吓人。将余文茵丢到自己府邸里,不愧是玩弄权术的皇帝,将苏念烟最讨厌的人放在她的府邸。
而她又无法对余文茵动手,毕竟现在的苏念烟,不过是依仗着皇帝和太后宠爱,四处横行的刁蛮公主,毁掉皇帝那边的信任是完全没有必要的,何况能做出将余文茵放在自己府上的决定,没准也是皇帝的试探。
更重要的是,自己现在还要利用镇南王府的顾文君,利用对方,摆脱带发修行的机会,不然真的要变成苦修之人了。
苏念烟翻了个白眼,自己说差一点,自己为了这位长公主,费尽心力,怎么可能乖乖去当个苦行僧。
“还有别的吗?”苏念烟沉着脸,回到书房。明镜感觉出不对劲,并没有敢跟进去,只是抱着邸报站在书房门口。
果不其然,苏念烟一进书房,便将距离自己最近的瓶子砸在地上,随后桌上的器具一个都没有幸免。长公主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,守在书房外的女使们都小心翼翼地围上来,只敢蹲在书房门外,偷看里面的情况。
“还有什么?”发泄完,苏念烟用手翻着书桌上的经书。
明镜害怕苏念烟将经书也撕毁,立刻转移话题,道:“陛下准许顾将军领兵,剿灭城外盘踞的山匪。”
可此时此刻,苏念烟最不想听见的,便是顾文君这个名字。眼看苏念烟逐渐捏紧手里的经书,明镜害怕对方直接撕毁经书,慌忙之下,念起第三则消息。
“镇南王世子,被封文散官,怕是今后都要留在京都了!”
世子?顾枕书?苏念烟这才放下经书,走回明镜身边,将她手里的邸报接过来。
只是这一条,重点并非顾枕书,而是写明皇帝对将士们的恩赏,领过赏后,将士们便可以回去边陲,继续守卫国家安定,其中也包括了顾文君,只是在末尾处,写上顾枕书被封光禄大夫,留在京都。
原本被皇帝忌惮,需要被迫留下的人,从顾文君变成了顾枕书。皇帝本想着用这个法子,强行拆开顾文君与余文茵,日后再找机会,将余文茵以宫妃的身份接入后宫。
可惜,顾文君当时听了苏念烟的话,向皇帝请旨,去城外剿灭山匪,弄巧成拙反而留下了。虽然,皇帝依旧可以让顾文君即刻回到边陲之地,但顾文君可以自行控制剿山匪的时间,只以山匪过多,一时无法悉数剿灭,便可以合理地留下。
只要顾文君背后的军师制造机会,便可让其跟余文茵见面。
“当真是本宫的好皇兄。”苏念烟将手里的邸报丢在地上。明镜缩了缩脖子,说道:“长公主,余姑娘的东西,已经运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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