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佛堂里的玉佛像丢了。去请佛像的婆子们见了,眼前一黑,只能硬着头皮回去禀报此事,也幸而苏念烟被杜鹃叫了醒来,只是如今一身汗水,让外头的婆子们催水来给苏念烟洗澡。
但府里的玉佛像终究是失窃了,不宜报官,便只能自查了。苏念烟由于状态实在太差,只能请来顾枕书协助。
既然要自查,便先从内院的婆子女使们查起,好在余文茵出门时带走了一批,即便是一个一个问,也是不费事的。
苏念烟让栀子将后院的人聚在书房外,她要一个一个盘问。“长公主气色不佳,还是下官来吧。”顾枕书看着苏念烟,真心带着几分心疼。
“无妨。”苏念烟如今满头大汗,说话间还在不停地喝茶水。只是没想到,这药性这么猛,她昨夜几乎没有睡下,到现在还是在冒虚汗,还特地请李大夫看了,李大夫只说,是她素来康健,如今突然进补,才会有此情况。
过几日便好了。这是李大夫的原话,苏念烟也只能硬撑着。
“昨日没有人入内院?”苏念烟盯着门外守夜的婆子们,明明一副宿醉才醒的模样,非要说昨日自己一直守着。
这群守夜的婆子明明昨夜被三人灌醉,放在往日,并非什么大过错,顶多被栀子责骂两句,可是如今,公主府里丢了东西,她们虽不知丢了什么,但看长公主这自查的架势,哪里还敢承认昨日贪杯。
“确实是没人的,虽说府里轮班的被余姑娘带了去,可我们也是做顺手的,一刻也不敢停歇,都看着的。”那婆子站在门外,身子微微向左靠,似乎想藏在柱子后,隐去自己身形的同时卸掉责任。
“放肆!莫不是来了飞贼?还是说是你们监守自盗?”苏念烟不便发火,训斥人的活只能交给杜鹃来做,换成旁人,她们也是不服气的,只有像杜鹃和万嬷嬷这般的女官才能压制住她们。
“也不知是丢了什么物件,若是小巧东西,只可能是落在院子哪处了,遣人仔细找找便是。若是丢了贵重东西,倒是听闻近来闹飞贼的,没准是飞贼偷了去。”婆子硬着头皮为自己开脱。
“你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睛里!我说一句,你有千万句话在后头等着!哪里就有飞贼了,若是有,官府自当张贴告示,还容你们说嘴?要么是你们不务正业,让旁人溜了进来,要么就是你们监守自盗!”杜鹃气得音调都提高了几分。
如今书房的几人,皆知昨晚发生之事,眼看着那婆子非要嘴硬,恨得牙根痒痒。
“怎的就认定是我了?我原只是个内院看门的,哪里知道长公主的宝贝收在哪里。”那婆子心里许是平日积了些火气,听得杜鹃如此说,硬着脖子非要犟下去,“到底里头是姑娘们管着,姑娘们丢了东西,怎的就攀扯上我们了。”
没想到对方还想倒打一耙,完全忘记了,不论是杜鹃、明镜还是栀子,都是苏念烟从宫里带出来的,哪里是半途买办的人。
“还敢顶嘴!拖出去给本宫……”苏念烟都听不下去了,也不知放任这婆子出去说嘴,能从她嘴里说出什么故事。于是一掌拍在桌面上,茶盏中的茶汤都化作汹涌的波涛,翻滚起来。
不知是苏念烟起身太猛,一时间眼前有些重影,还不等她说出将此人拿下去打一顿的话来,便是眼前一黑,往前栽倒。杜鹃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,奈何她站在门边,来不及去扶,倒是被顾枕书捷足先登了。
顾枕书起身拽住苏念烟一只手臂,借力将对方拽进自己怀里,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。
“让余姑娘……回来处置……”感觉到自己支撑不住后,苏念烟也卸了身上的气力,依靠在顾枕书怀里,一呼一吸间,闻到对方身上淡雅的香味,还来不及吐槽这个男子将身上熏这么香做什么,就昏睡了过去。
“公主府丢了东西,你们难辞其咎!”顾枕书看着怀里的苏念烟,一时不忍心撒开手,便像装傻一般,只是压低了音量,并未搭理要来接苏念烟的明镜和栀子。
“你们只在后院,难出去的,若想销赃必得有帮凶,将这些人悉数看管起来,待余姑娘回来定夺。”顾枕书控制着音量,尽量不吵醒怀里的人,同时不忘发落外头的婆子,“你明知长公主身子不好,非要一再顶嘴,拖下去杖二十。”
“世子大人辛苦。”杜鹃运用巧劲,将苏念烟从顾枕书怀里扯出来。“长公主既然病倒了,往后的事情便交由世子和余姑娘了。”说着,让人抬来藤条椅子,将苏念烟送回寝殿。
顾枕书揉了揉自己的鼻子,不好意思地笑了,等到苏念烟离开后,才换了另一副冷峻的表情,看向背对自己而站的栀子,说道:“劳烦栀子姑娘请人送信,将余姑娘请回来了,还有,再请李大夫来一趟。”
说罢,顾枕书大方地坐在书房内。栀子并不敢离开,书房里自有顾枕书看不得的东西,于是将来门外候着的女使,让茉莉去请余姑娘回来,又让人去请李大夫来。
“且慢。”顾枕书叫住去找茉莉的女使,思索片刻才道:“你请茉莉姑娘进来,还有些话,需要茉莉姑娘带给余姑娘。”
女使领命去了,茉莉此时正看着那些泼皮,免得他们悄无声息地将玉佛卖了,听得是顾枕书找自己,只能丢下这头,先去听听对方要传什么话。
“请茉莉姑娘告知,只说府内杂事,原不该告知官府,如今恐有内外勾连之势,公主府自查不能善了,请余姑娘回来时,往官府走一趟。”顾枕书被栀子盯着,也只能在书房里吃茶。
“报官?”茉莉愣了愣,看向还守在外头的婆子女使们,为难地说道:“府里的丑事,不好张扬出去的。”
“也不算是府里的小事,丢的毕竟是李知府送来的东西,李知府该知道的。”顾枕书配合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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