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芙由心底对他又生几分敬意,经历此番,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关系,多年前背道而驰,哪是转个圈就能回到这么容易,横亘在两人面前的沟壑是不好翻越的。
杨过闭目独坐榻上练功,心里依然不得安宁。昨夜情深难自抑,爱而不得心若火焚,他感觉得到两人间潮涌般的情愫,亦知道自己若真没停手,芙妹也会屈就于他。但现在他着实庆幸,自己拼着那最后的理智,没有做出辱她名节之事,今生若要得之必应以礼相求。
杨过听到里面有声响,也不知芙妹醒了没,他轻声唤道:&ldo;芙妹,可醒了。&rdo;
此时郭芙一颗心沉在思绪中,并未听到杨过唤她,只是坐在那怔怔地出神。
杨过再唤还是没有人应,他心中生奇,走过去站在床边犹豫片刻,撩起纱幔却看到郭芙正愁思满面坐在哪想心事,纱幔突然被打开,晨光顽皮地溜进绣帷中,瞬间照亮她的双眼,惊慌地抬起头,发现是杨过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,顿时桃腮染霞,&ldo;杨过,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啦!&rdo;
&ldo;我听你醒了,唤了几声都没理我。我还以为……&rdo;杨过看着郭芙一脸红晕,笑笑不再说话,轻轻退回外面,&ldo;早饭都备好了在桌上,我出去一下。&rdo;
听到门关上的声音,郭芙心里一暖,知道杨过怕昨夜之事让她尴尬,给她留出独处的时间。
她立刻便下床更衣梳洗,吃过早饭等了好久也不见杨过回来,心里着急,昨夜答应他不再闯祸,又怕出门去寻两人走岔了路,时间渐渐流逝,已经过中午了,她开始坐立不安在房中踱着步子。
门轻轻被推开,杨过神清气爽站在门口,看到眼前那张俏脸由焦虑瞬间转成惊喜,她像个在家等待迟归丈夫的小媳妇,飞奔向杨过,&ldo;杨大哥,你怎么才回来,急死我啦。&rdo;
冲她微微一笑,杨过进屋掩上门,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,&ldo;郭伯母,给咱传信来啦。刚才出门应该给你说明的,我也没想到会去这么久,等着急啦?&rdo;
&ldo;哦,我娘来信啦,快看看写得啥。&rdo;郭芙把脑袋凑近,去看杨过手中的纸条。
只见纸上画了一幅画,西边五个太阳下面是一只靴子,六个娃娃在靴尖处玩耍。
郭芙一看傻眼了,&ldo;娘这是画得什么意思嘛?&rdo;
杨过捏着纸低头沉思,片刻功夫他轻笑出声,心中赞叹,到底是郭伯母心思灵巧,不愧是女诸葛,令人打心底佩服,&ldo;五日后傍晚保州西关外有六个姑娘到。日期、人数与地点都变了。&rdo;
&ldo;你是怎么看出来的?&rdo;
&ldo;保州城因形状似靴,素来有靴城之称,画中这只靴子就是代表保州,靴尖处为西关,五个太阳自然是五天,太阳在西侧则是指傍晚,这六个娃娃不用我说了吧。他们怎么把十二个女孩改成六个了?地点、时间都变了。&rdo;杨过把郭芙揽在身前指着画一一给她讲解。
&ldo;就是说我们还有四天时间去查他们的目的?&rdo;
&ldo;嗯,是的。但是答案不在保州,无从下手,这是最难办的。&rdo;杨过眉峰紧蹙,&ldo;今天我去趟中都,可是……芙妹你……&rdo;杨过在思量这两天怎么安置郭芙。怕她陷入危险漩涡,不想带她同往,把她留在客栈杨过亦是放心不下,第一次觉得好生为难。
郭芙看出他犹豫不决,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,心中虽感动却也气他把自己想得这样无用,&ldo;杨大哥,我跟你一同前往,你休想丢下我。&rdo;郭芙口气坚决,不容置辩。
杨过看她坚持也不再反驳,心想,带她去也好,比把她留下自己另外分心要好得多。&ldo;也成,你这个闯祸精,我还是带在身边安全点。马与货寄存在客栈,房也留着。走我们出城&lso;探亲&rso;去。&rdo;
郭芙恨恨瞪了杨过一眼,撇撇嘴道:&ldo;谁说只有我会闯祸的,你难道就不曾闯祸?&rdo;此话一出,两人均忆起昨夜情潮暗涌的情景,各自别开眼看向别处。
&ldo;芙妹,你准备一下,我在楼下等你,什么都不要带。&rdo;半晌杨过才回过神来,说完出屋下楼去了。&rdo;
&ldo;嗯,我马上下来。&rdo;
杨过刚刚与掌柜得交待完寄存马匹货物的事宜,郭芙便下楼来。
他带郭芙又寻到马市,对于蒙古马杨过不太有兴趣,匆匆而过。忽然他眼前一亮,看到两匹黑色兔头马,体态匀称、鬃毛粗长厚密,立刻与马贩手中买下。
两人骑马出北关,&ldo;杨大哥,怎么不买蒙古马?&rdo;
&ldo;怕你不适应,蒙古马性子烈。河曲马性情温驯耐力极好,适合你骑。&rdo;
&ldo;哼,谁说我就骑不得蒙古马啦。&rdo;郭芙心中伤感,想起自己的小红马,陪伴了自己半生,岁月消磨神骏,垂垂老已仍自珍。
&ldo;芙妹,生老病死是天地之规律,万物之自然。&rdo;杨过知她伤感自己的小红马,心中不忍。
&ldo;我知道,神龟虽寿,犹有竟时。&rdo;郭芙甩甩头,策马扬鞭,骏马奔驰如风。
苍茫天地两骑八蹄长鬃飞扬。傍晚快到中都时两放慢速度,看着满目苍夷,郭芙感慨道:&ldo;难怪丘道长诗云&lso;十万兵火万民愁,千万中无一二留。&rso;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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