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好好好,黑了也好,更像个健壮的男儿家了‐‐你打小就白净,比雪兔还像个女娃儿呢。&rdo;
既说起妹妹,江步寰难免往后殿望了一眼,&ldo;雪兔呢?&rdo;
太娘娘拍拍他的手,笑着应他,&ldo;她有两日没睡好了,昨儿听说你要来,可算是美美地睡了一觉,这一时还没起身,叫她多睡一会儿。&rdo;
&ldo;夜里不睡白日不醒的,莫不是夜么虎儿转世?&rdo;江步寰琢磨着,倒惹来太娘娘的噗嗤一笑,他站起身,出了正殿,往廊下走了几步,冲着后殿就喊了一声,&ldo;江乘月,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!&rdo;
他这一声倒是有用,没一时,从后殿的暖阁里探出一张小脑袋,揉着眼睛仔细看,待看清楚了之后,那张小团脸儿就生动起来,一颗炮弹似的打暖阁里冲出,险些跑的鞋都掉了,直奔江步寰来。
江步寰笑着迎她,见她还穿着寝衣丝发不梳,趿拉着绣鞋站在了自己的面前。
&ldo;哥,你给我带什么了?&rdo;
&ldo;你什么没有?还叫哥哥带?&rdo;江步寰这会儿的心绪才真正的好起来,逗了妹妹一句,&ldo;脸没洗头没梳的就冲过来了。&rdo;
乘月却笑嘻嘻地,拿爪子抓住了哥哥的肩背,一下子就跳上了他的背,搂住了哥哥的脖子。
&ldo;粗服乱发,不掩国色,说的就是我。&rdo;她往上爬了爬,拍拍哥哥的肩头,&ldo;快走,找祖母去。&rdo;
江步寰就背着她去,云遮等人便笑着回去为公主去拿衣衫发饰等物。
&ldo;祖母说你这两日没睡好,是怎么了?&rdo;江步寰问了一句,却惹来肩上的妹妹一阵儿沉默,他进了殿,将妹妹放在了祖母侧旁的椅上,再看她的眼睛,竟然委委屈屈地看着他,眼圈红红的。
江步寰负着手踱了两圈,走回妹妹身侧坐下,&ldo;应当不是因了太想我的缘故。&rdo;
太娘娘在一旁笑着看他们兄妹二人斗嘴,吩咐着宫娥将摆桌用早点,乘月却扁着嘴想了半天。
还是别跟哥哥说了吧,万一他真去同顾景星打一架,那成何体统……
想到这儿,乘月眨巴眨巴大眼睛,话到嘴边儿拐了弯儿,委委屈屈地说道:&ldo;……昨天下了一整天雨,害我生了病,所以睡不好,明儿估计又不能上学了。&rdo;
江步寰闻言往妹妹额头上敲了一敲,无可奈何。
&ldo;我看你啊,什么伤风头痛、小儿秋咳,全是假的,想逃学才是真的。&rdo;
乘月既不打算和哥哥说她与顾景星的事,便也不计较他拆穿自己,只缠着哥哥看他给自己带的礼物,接着就在什么沁阳买的唢呐、开封买的盘鼓、朱仙镇买的木版画、方城买的石雕猴等等里渐渐表情失控……
最后等到漯河县心意六合拳、温县八极拳、和氏太极拳的传人都精神抖擞的站在她与太后娘娘的眼前时,乘月彻底放弃了对哥哥的幻想,跳下椅子,翻着白眼回后殿梳头洗漱去了。
进了后殿将将坐在镜前,小内官金疙瘩倒是垂着手跑来了,同公主说起元善的事儿来。
&ldo;……元善姑娘身边儿的衔画在宫门前递了话来,只说她父亲在漠北出了事,镇北侯夫人身子羸弱不能去,只能她改男装,由家里人护送着往宁远关赶,因不能叫她的那些叔伯知道,故而今儿一更打德胜门出发,少师那里还请公主代为告假。&rdo;
乘月闻言,只觉得心头一紧。
她这几日只想着顾景星,竟将元善的事抛诸脑后了,原来她竟知道了镇北侯的事,该有多伤心了。
既想到这儿,乘月便想这会儿就出宫去元善家去,只是前殿的宫女又来通传,只说陛下要摆宴为太子殿下接风。
纵使哥哥给她买的礼物都很令人迷惑,到底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至亲,还是要迎接迎接他,那一时半会儿还真出不去,乘月的面上不免就有些犯难。
云遮正为她梳发,这便轻声安慰着她:&ldo;元善姑娘既已知道了,必定做好了准备。晚上的时候出城,这会儿一准儿在打点行囊,您去了人家府上还要接驾,岂不是叫元善姑娘又要多忙?&rdo;
乘月闻言便安下心来,是啊,镇北侯的伤情总不能一直瞒着她,如今知道了也好,既然穆夫人同意让她改了男装去漠北,那便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
&ldo;那咱们一更前就往德胜门前等着去,总要同她道个别。&rdo;她说着又有些发愁,&ldo;元善那么纤瘦,又爱哭鼻子,这么远的路,该怎么好呀。&rdo;
她担心着元善,午间的宴席就吃的心不在焉,倒是爹爹正襟危坐的,明明只是自家人的宴席,他却把脊背挺得笔直,摆出了一副凛然不可犯的姿态,同平日里放松的样子截然不同,像是等着史官来把他此时的言行写入青史似的。
好不容易捱到了傍晚,又要吃晚宴,乘月满肚子的不情愿,只能随意吃了些,好险在一更前出了宫,一路往德胜门前赶。
因是微服出门,公主只乘了普通制式的马车,倒是侍卫多带了几名,其中有六人是她特意叫盛玢调来,打算叫他们护卫着元善去宁远关。
快到德胜门时,盛玢却在一旁喝止了马车,乘月只觉奇怪,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打骂声,疑惑不解的钻出了马车,站在车上往德胜门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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