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亦瑾在齐君澈怀里也不挣扎了,她安静地依偎在齐君澈有力的臂弯里,低声抽泣起来。
齐君澈感到怀中人情绪不稳,只是伸了手来缓缓抚摸人的背,并未做声。
良久,姜亦瑾收了眼泪,缓缓推开齐君澈,“亦瑾失态了。”
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情绪崩溃,倒不是因为有谁离开了,而是这提早知道未来的可怖,自己却很有可能无能为力,她感到万分悲伤,在这个地方,谁会信她的话,又会信几分。眼前的人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靠近自己,齐君泽现在的心性到底如何,她一无所知。
齐君澈也不说什么,他心里虽然疑惑万分,却不想问出口来,毕竟他知道,这姜亦瑾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,不想说,他怎么问也是徒劳罢了。
“四殿下这会儿来醉雪居,有何贵干?亦瑾白日里说的可还有什么不清楚?”姜亦瑾掩面悄悄地拭干了泪,见人不为所动,也闭口不提此事,只是心底暗下决心,日后断不能再有此种表现。
齐君澈见人转变如此之快,心中暗暗赞叹,而后抬手,拿出了一块方帕,另一只手将方帕打开,“这是爹给我们兄弟几人的珏,浸过药草,有提神的功效,你拿着吧。”
姜亦瑾侧目瞧了一下,倒是吃惊了不少,这东西,前世她也是见过的,只是那时候这东西后来的皇后手上,想来是齐君澈送的吧。只是如今,他拿这个来给自己是什么意思。
“一物换一物?殿下想拿这个来换阙武令?”姜亦瑾不会相信齐君澈会对自己这么好心,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自己,只想到这么一个情况,目光略有些低沉。
齐君澈知道姜亦瑾对自己的东西有些抵触,只好一把把人的手拉了来,将那珏带着方帕一同放在了姜亦瑾手心,“不敢。阙武令何其宝贵,这东西不值一提。再有,我已经答应了二娘子的事情,又怎么会食言?”
姜亦瑾目光紧承手中的两块玉佩,思索片刻,拿了其中一块递给齐君澈,“既然是上家赏赐的,四殿下都给亦瑾了也是不好,还是留一块儿吧。”
齐君澈倒是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说,略有迟疑地将一块玉佩接了来,紧紧收到手中,他对姜亦瑾越来越有兴趣了。
这两块玉佩一模一样,故而称为珏,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贡品,齐君澈能拿到这样的上等好玉,也算是深的上家赏识。
姜亦瑾将另一块玉佩包好,放到桌子上,便要下逐客令,“四殿下方才也听到了,锦绣待会儿就来布膳了,四殿下应当不想让人看到我们独处吧。”
“无妨,我已经知会过锦绣了。”齐君澈知道这醉雪居的人都觉得姜亦瑾和齐君泽才是一对儿,他偏要叫人都知道,这姜亦瑾是谁的还不好定论。他在进府之前便派人找到了锦绣等人,也没使什么手段,便叫人连连称是了。
姜亦瑾一听,心中惊讶不已,锦绣的为人她是最清楚的,现在叫她放着自己娘子的安危不管,她肯定是做不到的,这齐君澈定然从中做了手脚。
“锦绣这丫头心性良善,还请四殿下手下留情。”姜亦瑾思来想去,只觉不好,这齐君澈到底是怎样的人她根本不清楚,万一是什么伪善小人,锦绣她们可就遭殃了。
齐君澈一听,轻声笑出声来,“二娘子想什么呢?我只是拿了阿恒的信物给她们看了而已,二娘子莫不是觉得齐某是个十恶不赦之人,遇到什么人都只会使野蛮的手段?二娘子若是这般想法,齐某倒真是委屈得紧。”
齐君澈从来不喜欢做强人所难之事,只是姜若恒也觉得姜亦瑾应该和自己在一起,而不是和那个人面兽心的齐君泽。他与姜若恒说了自己的来意,自然是得到同意,拿个信物来知会一下小婢子,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。
姜亦瑾心中苦笑,看来设宴这事儿做的不太明智,给自己平白找了朵桃花。
“亦瑾不知道四殿下到底是怎样的人,只是四殿下几次的举动,真不是什么君子所为。”姜亦瑾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,她可不想落了下风。
齐君澈勾唇浅笑,倒是格外撩人,他眼底笑意不减,眼角也是上扬的很,心里格外喜悦。“齐某与阿恒相交七年有余,二娘子怀疑齐某的为人,看来是对阿恒的识人能力有所怀疑。”
齐君澈与姜若恒七岁相识,打那一次品文论道,他二人便成了最为要好的知己,经常一道参与各大贵家子弟举办的品文大会,曲水流觞,共话天下美文,坊间议论起来也是一桩美事。
姜亦瑾抿了抿嘴,心里叫苦连天,这要是被外人知道自己房里连续来了两次男人,怕是会被说成是水性杨花的浪荡女子,占着三皇子的威风不放,现在还要攀上四皇子这棵大树,还真是了不得。
“二姐姐?”
当姜亦瑾正在懊悔之时,醉雪居外传来了一阵略带稚嫩的呼唤,不用多说,该是那小郎君姜若清来寻姜亦瑾了。
齐君澈听罢小郎君的声音,轻声一笑,走到凳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,他可不想躲起来,反正来的又不是什么长辈。
“二姐姐可在屋里?”姜若清的声音越来越近,姜亦瑾瞪着齐君澈的眸子中快要冒出火来,只是他不走自己也没办法驱赶,只好随机应变了。
姜亦瑾缓缓走到门口,将帘子掀了开,叫人进来,“清弟怎么这时候来了?”
姜若清是姜府最小的孩子,虽说是大夫人的孩子,却同姜亦瑾相处极好,就喜欢三天两头地往醉雪居跑。
姜若清一看到姜亦瑾忙得乖巧行礼,甜甜地唤声“二姐姐”。他才八岁,生得格外清秀,那小脸蛋看着白白嫩嫩的,让人想要上手捏几下,姜亦瑾看到这孩子就开心,也不管屋里是不是还有人,便把人领进来了。
“澈哥哥!诶?澈哥哥怎么在这里啊?”姜若清显然是认识齐君澈的,进门刚看见齐君澈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,一下子扑在人怀里。
齐君澈轻笑着将人搂在怀里,放到自己的大腿上,伸手捏了捏人的脸蛋儿,轻声笑道,“阿清,这事儿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哟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逗弄着姜若清,把孩子弄得开开心心的。
姜若清很喜欢齐君澈,在人脸上蹭来蹭去的,连连点头绝对不说出去。趁着空隙,齐君澈仰脸冲着姜亦瑾很欠揍地一笑,又扭头继续和姜若清玩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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